茶缘
文/庸非
小蔡大学毕业后去了京城,拍拖了三年的女朋友小陈回了老家工作。分久难聚,这份情也就慢慢淡下去了,最终种种原因不了了之。那时候也没微信,打个电话在乡下着实不便,常常要跑镇上电信局打长途。
小蔡在京城打拼了几年,总算在那里混了个人样,在农村里科长可是个大官了,但在京城,户口本上还是高高挂着,难以落实。
这年回家,姐妹亲朋相聚一堂,着实开心。比他小几岁的外甥谈了个女朋友,不由分说把大舅的外套身上一穿,挺洋气的,就不肯脱了,还拿走了领带,像模像样的对大舅说去看看女朋友去了。小蔡看着外甥打扮苦笑不得,这外甥个瘦人矮,不像大舅人高马大帅气的,外套一件有点宽大离谱的灰西装,釉黑色的细脖子打一条红色领带,挂到了膝盖上,一条瘦小的蓝色喇叭裤,脚上一双破旧的解放鞋,几乎黑不溜秋的白袜子松松地附着脚裸骨。外婆笑着拍打外甥的背上,“侬呀怎么见啥都要呢?!”小外甥吹了一声口箫嬉嬉跑出小弄堂,眨眼间不见猴影儿。
母亲长吁短叹一通,然后问询式地打量着眼前一年一见的儿子。
“小良啊,侬外甥都有女朋友了,咋不见侬带女朋友回来呢?”
“姆娘,不急不急…”
“咋不急尼,暗都快入土的人了,侬总不好让姆妈带着遗憾走吧?”
“哥啊,你都在京城当大官了,咋还没有女朋友呢?难道你看不上人家了!?”小四岁的弟弟牵着小侄儿起哄道。
“弟呀,咱家条件不好,咱差不多就行了,还不是一样过日子么?”大三岁的姐姐跟姆妈似的苦口婆心。
这顿晚饭吃的心惊胆跳啊,你一句,我一句,小蔡几乎沉陷入爱情讨伐战的泥坑里了,车轮战,攻心战,这一顿狂轰滥炸!吃的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话不多的老父亲更是把筷子一搁,“没有儿媳妇儿,以后别进这个家!”抓起旱烟袋,丢下半碗饭,气冲冲甩门而出。急得姐姐追出门去拉老爹,估计十头牛也别拉回来了。母亲更是泪汪汪一屁股蹲在猪栏旁,引得猪们嚎嚎叫哪!
这一夜,小蔡一家辗转反侧一宿难眠熬天明!老爹望了望小蔡房门好像不放心,和母亲嘀咕了几句,早早摸黑下地去了。
乡村的清晨早得快,外面烟雾朦胧,鸡声从村东叫着村西,狗叫声从村南叫到村北好像一夜不停。当亮光从瓦缝透进入蓝麻帐罩着的老式木床时,小蔡再也躺不着了,就起来了,从旅行包里拿出牙刷牙膏糊弄起来。母亲听见声音急忙从灶台的矮凳子上站起来,心疼地嘀咕道,“还早着呢,还早着呢,多睡会儿吧!…”然后把二个热气腾腾的茶叶蛋捞起来,装在有点粗糙的陶碗里,给小蔡端过来,小蔡推了一下扭不过母亲,扒了几口饭,吃了其中一个。母亲端了回去放进热锅里,等着父亲回家吃。
小蔡借了个理由,要早点回去上班,姐弟们不去告辞了。他从旅行包里拿出一盒茶叶,这是女朋友临毕业时特意吩咐家里父母寄过来的福鼎白茶,听说金贵得很,女朋友送了班主任一盒,小蔡一盒。小蔡舍不得吃,就带回来给阿爸阿妈吃,说,这茶叶养人,一天放少许就够了,不要好像家里的茶叶一放就是一大把的吃啊!母亲心想这茶叶肯定金贵,所以儿子这样说吧,说,“家里用不着呢,你带回去也许也许派用场,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知道儿子留不住,再次似急似缓地吩咐下次带个小娘回家让姆妈看看。小蔡从口袋里拿出三百块钱都是十元大额的一叠塞进姆妈手里,然后挥手告别。母亲好像想起啥似的跑进家门,出来时已不见人影,急忙跑到村东唯一的出口大路,机耕路上大香樟树下,儿子已走远,母亲喊了喊,“良呀良呀”,儿子没回头,估计听不见了,转过一个山下那个山谷,就看不到了。母亲一屁股蹲在樟树下大石旁,泪流满面的,半天才回过神来,口里嘀咕着自言自语的,慢慢往村西北的家里走。
姐夫骑一辆飞鸽牌自行车载着姐姐从十里路外赶来,站在门口就喊,“小良,小良,起来了吗?”母亲应声道,良伢子早走了,父亲从地里回来了,听到了声音,和姐夫异口同声道,咋走的这么急呢?也不过正月十五呢?
话说女朋友小陈毕业后回到福鼎老家在一所中学里教起了书。虽时刻想着男朋友的山盟海誓,山隔路遥,工作繁忙,也不知道如今工作调动,人家怎么想?开始一个月一封信,或者一个电话。后来三个月一次,后来半年一次。话题也越来越难聊到一起,你说东来他说西,渐渐地也就话越来越少,信也慢慢的没有了。而家里也是大姐小妹父母的狙击枪,机关枪,手雷,鱼雷的。最主要的是,小陈人美口甜,业务能力一年后就是她们镇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追求者更是把她家门槛踏烂了,学校的房间办公室总有无数追求者的各种理由光临。任谁也招架不住这种攻城掠地的阵式,连轰带炸的诱惑。
(未完待续)
注:本文纯属虚构娱乐,望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