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坟头(30)
“山菊,你跑的那么快干嘛?小心滑倒。”家驹远远喊着。山菊“咯咯”笑着,努着屁股蛋儿,在戚坟头一丛高高的茅秆后一闪就不见了。戚坟头地势中心高,四周低,像一顶箬帽漂在戚家塘里。昨夜一场秋雨,雨水自个儿寻道淌到戚家塘里。有草的地方,会拦下一些树叶、未烧尽的黄裱纸,乱糟糟的,像更年期妇女的心头;草少的地方,堆积着一些冲下来的泥沙,标示着水流的方向。
家驹循着山菊的脚印一路追过去,转眼就到了一座坟墓前,脚印却突然不见了。杵在那儿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传说中戚娘娘的墓吗?那天就是在这座墓里无意间发现了龙女图案。难道这墓里还有机关?家驹蹲下来,抱住香炉用力一拧,墓碑缓缓落下,呈现在眼前的并不是那堵青砖墙,而是一个往下的幽深的洞口!
家驹猫着身子钻了进去,借着外面投射进来的光亮,缩颈扬眉打量着圹顶。这是一个涵洞式的斗拱建筑,头顶上方的青砖缝里都渗着水,有几滴落在他的后脑勺上,顺着后颈淌到后背上,蚀骨的冰冷,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再往前走了十来步,地势明显下斜,头顶上方的渗水滴的更多,光线也越来越暗。家驹从裤袋里摸出一只汽油打火机,咔咔两下,火苗上来了。怕被渗水滴着了,只好用另一只手掌盖着往前走。约摸又走了五六十步,前面没路了,一堵湿漉漉的青砖墙挡在了那儿。
家驹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移动打火机上下左右看了看,发现脚下有一个石香炉,跟外头墓碑前的一模一样。蹲下来抱住石香炉用力一旋,青砖墙果然缓缓地移开了,一团白雾没头没脸地涌了进来,把他拥了个满怀。
就像置身于冬日的澡堂里,眼前只有四五米视野,一切都在混沌漫漶的时空里。周围都是碗口粗细的树干,抱起一株仰头往上望,只见枝叶间雾霭流动,枝叉间好像有无数只鸽子,有扑腾翅膀的,有梳理羽毛的,有埋头打盹的,有歪头侧耳的,只是听不到一点声响。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刚才看到的鸽子不过是一种大朵的白花。
家驹抱紧树干使劲摇了一下,顿时像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赶忙狼狈地抱头鼠窜,腿儿却被一个什么硬物一撞,一个趔趄扑在了上面。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齐膝高的石莲台,台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上面还纵刻着四行字。全部都是正楷繁体,家驹搔着后脑勺,一个字一个字辨认过去:
灵狐无计感小翠,
空余清风坐莲台。
杜鹃啼血终归去,
银獭红鸠入梦来。
什么意思?青蛙跳鼓上——不懂,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哇。不过这莲台看上去挺清爽雅致,待我坐上去看看。家驹嘴里嘟囔着,双掌抵在莲台面上,一个前空翻稳稳地站在了莲台上,然后一个童子拜观音,双腿交叉坐了下来。阿弥陀佛一声还未道出口,只见莲台底座四周突然窜出十几株瓜蔓一样的植物来,长得飞快,就像那个平地摘瓜的幻术,转眼间就把他全身捆绑成一个粽子,越勒越紧,肋骨间咯咯作响。他啊的大喊一声,坐了起来,睁开眼,看到眼前五六双眼睛正惊喜地盯着他,原来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大梦!
看着弟媳喜极而泣,兄弟嫂嫂忙着问长问短,家腾却没心思去听,他的头脑里始终被一个巨大的问号撑满:那封信是谁送来的呢?照信上说的,从齐师傅与白翎身上各抽了20cc的血,混在一起灌了下去,现在不到半小时果然就苏醒过来了。那两种酒单独喝都没事,为啥掺在一起就会让人昏睡不醒呢?为啥他们两人的血混在一起灌下去就能解了呢?家腾脑子越想越乱,“齐春生,白翎,白翎,齐春生——”他太阳穴上的血脉贲张起来,噗噗跳了两下。
“你是曹柳家族使命的继承人,逢奎太公与戚娘娘留下来的东西,我就锁在这箱子里。哪天我走了,你才可以打开它。”家腾想起了放天鸽的前一晚,父亲尧太公对他的郑重交代。又想起了那日自己亲历的幻境,一切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一碗酒的天蓝,两针筒血的鲜红,家腾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瘆人可怕,他担忧他自己,以及全家乃至整个柳浒村,都陷在了一个巨大的喜祸未叵、生死无常的谜团里。
三眼鬼工箱沉甸甸的,放在了齐师傅的办公桌上,外面从小到大罩了三只透明的玻璃罩,像摆着一个大型的俄罗斯套娃。每个玻璃罩沿口都有一个核桃大小的缺口,那是齐师傅用酒精喷灯烤软后用钢管压出来的。三个缺口对应成一线,就像一个陕北窑洞的门口。
齐春生手里握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钢管顶端固定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他猫着身子,钢管顶着钥匙从玻璃罩的缺口里缓缓地伸进去,钥匙对准箱子上其中的一个锁眼插了进去。
三个人屏住呼吸,连各自的心跳都听得到。齐师傅攥着钢管一头,顺时针一拧,只听到“叮叭”一声,最里面的玻璃罩已被从箱体上射出的四根铁钉击碎。
齐师傅带上皮手套,揭开外面的两个玻璃罩,只见最里面的玻璃罩已成了一堆碎玻璃。他接过坐裤递来的镊子,夹起铁钉一一投进莲英捧着的半碗纯酒精中。铁钉在酒精中滋滋作响,一股腐臭夹杂着甜糯味道扑面而来,像打开了一罐王致和玫瑰臭豆腐。
坐裤与莲英赶忙扭过头去,互相递了个眼色,不约而同,舌头吐得老长,就像炎炎夏日中的两只小狗。
“看看,剧毒无比啊!那天如果射在你们身上,会怎么样?”齐春生注视着他们两个惊魂未定又调皮的脸问。
“谢谢齐叔救命之恩。”坐裤“嘿嘿”笑着,满脸巴结。
“预料之中。”齐春生说着从地上拎起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玻璃罩,连同原来那两只未破的,还是从里到外罩了三层。
第二次如法炮制,随着齐春生手中的钢管一扭,只听得咔嚓一声,“开了!这回对了!坐裤,你把那椅子搬过来。”
钢管一头小心地放在椅背梁上。“我们出去,”齐春生带着两人来到屋外的窗口边,“你们两个都蹲下,”说着把一根竹竿伸进去,抵住箱盖往上一拨,盖子一下子打开了。
等候了半分钟,没啥动静,齐春生这才直起身子,往屋里瞧,只见箱子里躺着一坨黑黝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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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二:莲台上四句诗,写谁的?谁将来的命运又如何?
问题三: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创作辛苦,新的一天美丽健康快乐!{:7_491:}{:7_491:}{:7_491:}{:7_491:}{:7_491:}{:7_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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