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阄与投票
本帖最后由 雨音 于 2024-1-14 13:57 编辑抓阄,不仅有着悠久的传承历史,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上至用抓阄方法决定皇位,下到平民用抓阄办法决定生死,这样的典故可谓屡见不鲜。即便在现代科技突飞猛进的当下,通过抓阄来决定前途、进退的事例也为数不少。像新农村建设旧改后的选择地基,抽签决定新房楼层等等,甚至连大型工程招投标时采用摸球办法,其实都有着抓阄的影子。 小时,几个玩伴一起,玩着玩着就会想一些歪点子,谁先爬上木梯捣鸟窝,谁先往水井里丢石头,经常用石头、剪刀、布的办法来决定,谁输谁先上;也经常在路边拔几根小草,折成长短不一的小段紧攥让大家抽,谁抽到最短那根,谁就先上。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集体时代,生产队分东西也经常会采用这样的办法。最热闹的是在快过年时分年鱼的场面。因为捕捉上来的鱼数量不多,只得按户头来分,每户大鱼不过一二条,再顺便分到些小鱼。捕获上来的鱼先按户数均分成对应的几堆,接着在围观人群的这堆多那堆少的嘈杂里,通过调换小鱼的办法来达到鱼堆的均等。这边生产队会计,已将一张白纸扯成大小相等的几十张小纸片,在每片白纸片上写上“1.2.3.4……”序号,几户人家就编几个号。将这些小纸片上的数字叠入里面后全部放入倒扣帽子。一切准备妥当,每户安排一人摸出一张小纸片,纸片上写着的数字,就是分鱼的顺序号。全部摸好后,就开始按会计从序号的顺序,一户户领回所对应的那堆鱼了。 记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时,我已经在某个单位上班了。年终放假前,单位分到了四张猪头优惠供应票。工会为显示公平,按人数做出了二十余张票。除四张写着“有”字外,欺侮的都是空白票,折叠好后混在一起让大家摸。毕竟僧多粥少,摸到“有”的就如中了大奖,摸到空白票的也自认手气差。我一位要好的同事摸到“有”时,高兴得三脚跳,结果一脚踩空摔了一跤,脚踝扭伤瘸了半个月左右。虽说这一幕已过了那么多年,但至今想起还是感慨万千百感交集。 如果说抓阄越来越少了,但投票却依然无处不在。年终到了,单位也好,乡村也好,这时候应该是一年里评选先进最繁忙的时候,绝大部分的先进还是靠投票产生的;像越来越多的新建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也是靠小区户主一票一票投出来的。我最早记忆里的投票,是集体时代里每两年选一次生产队长。 那个岁月里,除几个自然村外,基本上是一个行政村就是一个生产大队。生产大队按村里总户数再设成几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大致上三十几户、上百人上下。生产大队只设一个书记,书记由公社革委会任命,曾经有段时间大队长取消过。生产队队长由社员选举产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队长在生产队里拥有无上权力,除了日常的生产管理、粮食分配外,连社员年终外出几天去鸡毛换糖,也得队长同意后村里才会出具盖章的证明。但由于生产队里大家天天在一起劳动,总会出现些矛盾,。如在庄稼种植上、收成分配上的认知不同,在工分评定、年终分配上的意见相左等等,生产队内部各派利益上的矛盾,大家对担任生产队长人选特别地关注,谁上台都会影响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因此每到选举前的一二个月里,瞎操心的、多事的,想上台的、不想下台的,都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宁静的村庄涌动起一股股浊流,连狗吠声也多了起来。 记得那时候,我父亲在外上班,大姐已出嫁,二姐在公社羽毛厂上班换取工分,我还在学龄期,家里没有正劳动力。被别人称为“师生娘”的母亲,身体一直非常差,只要哮喘病一发作,就得卧床大半个月。就这一个连蚂蚁也不敢踩死的弱女子,为了减轻父亲的压力,也曾千方百计去生产队挣点工分。因为生产队里没有自家男人呵护,不仅基本工分标准定得很低,还经常受那班大男子们的指手划脚,不是干得慢就是做得不好,受尽了窝囊气。母亲后来也曾为生产队养过蚕、喂过猪,最后不得不宅家养猪,靠养猪分得的猪饲料粮填补一家口粮。每年生产队年终结算分红,我家是固定的缺粮户,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家高高兴兴地领到生产队的年终分红与余粮。只能等父亲微薄工资发放后去补交缺粮款,才能挑回只能铺满筐底的稻谷过个紧巴巴的年。有时候,提出提前预支上几天,可总无法看到生产队干部的好脸。 因为母亲拥有一张选票,到选举队长时也成了两方争取的香馍馍。正式选队长前,来打探意向的、劝票的多了起来,一些以往从没往来的也见面时套起了近乎。追票追到家里的人,看到母亲忙着烧饭,有的甚至抢着炒菜、烧会儿灶孔什么的。也许平时受委屈太多了,忠厚的母亲毕竟缺少心计,早在花言巧语中迷失了方向,忘却了曾受的冷漠,终于体验了一把满满地存在感。 记得有次选生产队长,生产队队室高高低低的凳子上坐满了人。女的织毛衣纳鞋底,男的抽着烟,我也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坐在一起的人们表面上心平气和波澜不惊,私底下却激流暗涌各怀异心。昏暗灯下的喧哗声随公社干部与与书记的到来戛然而止,顿时寂静得让人害怕。在领导的一番讲话后,点票、发票、收票、开唱、唱票,选举结果当场公布。虽然票数最高的将可能成为新一轮队长,但有时也不一定。只有经过公社革委会研究会决定后才算数。当然,选好后的会场外,就如昨晚的台湾选举,选上的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喜及而泣;选不上的却表情木讷、目光呆滞、脸色铁青。 在一场牵动所有人的选举之后,生产队里又恢复了以往平淡。只是,我至今还不知道为什么,那次队长选举中,生产队里一位已经八十多岁、卧床不起的老爷爷,居然得到了六票。
义乌土话叫“七钩” 过去村里分所有东西,都是测勾的, 分好后再抓阄,那是看的见摸得着。:victory:;P 写的精彩 投票 写得精彩! 气活气息扑面而来! 我家以前也没有劳力,去分粮去迟了会说:利利嘻嘻还这迟来还要请一下吗?去早了会说,你们这种人家就是空,虱都不抲一粒的来踢脚拌手, 拜读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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