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中八大队(53)楼洪民《何茂钟》

楼洪民 · 发表于 2024-7-23 11:19:21

第五十三章何茂钟

楼洪民

淅淅沥沥的春雨，从高空中飘落下来，打在溪华村金义浦联防办事处四合院子的黑瓦上，滴滴答答的雨水，流向屋檐口，轻轻地掉在天井的泥地里，溅起一朵朵水花，构成一幅悠然自得的雨的美丽的画面。

副主任办公室门口，坐着一位中等个儿，身穿一套黑棉布衣服，大约五十岁左右年纪，圆方形脸庞，面容俊朗，平鼻深目，神色超凡脱俗，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出神地疑望着天井里的雨景，构想起对往事的一些记忆…

1938年春，也是这么一个风和细雨的上午，正坐在家中十八间后厅堂里喝茶的何茂钟，忽见中年管家匆匆跑来对他说，门外有四位先生求见。

何茂钟猜想定是博学多才的吴壁璋(吴璋)，蒋碧成(蒋山)他们几个，便立刻起身，快步来到门口，一见雨中，撑着四把黄油布伞下的老朋友，冯雪峰，吴璋，蒋山，杜钧，正面盈微笑地朝他呼唤道:“何先生好。”

“哎呀呀，想不到是冯先生，吴先生你们几个来了，快，快进屋。” 何茂钟引路到后屋客厅堂，吩咐家佣给客人备茶。

这回，何茂钟格外地高兴，对着冯雪峰敞开双臂，热烈地拥抱问好，并与大家一一握手。

“范村何家女婿，这回到我家，来了，就多住几天哟。”何茂钟分外喜欢冯雪峰前些年给他说的许多大道理，让他明白了许多做人的人品和做事的格局。

冯雪峰坐在一条厚重的黑色木椅上，笑容满面地说:“何先生，这回不走了，要长住你家一段时间。”

何茂钟脸上浮着笑容，惊异地欢笑道:“真的？”

“真的。”冯雪峰喜笑地点着头，肯定地说。

“那太好了，以前听冯先生的大道理，如沭春风，巧开脑门。”何茂钟竖起大拇指说。

四人坐在客桌旁，谈笑风生地喝着绿茶，交谈着话语。

早在大革命失败后的1928年春，冯雪峰带着恋人何爱玉，首次来到邻村范村未来丈人家走亲，经吴璋，蒋山介绍，专门拜访了何茂钟，从此结交成好友。

1936年4月，冯雪峰任中共中央上海特派员，左联书记时，还委托何茂钟，购买金华火腿，义乌蜜枣，围巾等物品，派专人送到上海，给鲁迅一份，其余通过地下党人，转送给陕北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人。

在全义交界方圆几十里，何茂钟，可是个名气响当当的人物。他所在的地方属金东让溪乡让何街村人。祖传资产非常雄厚，除金东首富杨德鉴外，他家算得上金东地区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人家。

当地人广泛流传说，义乌江两岸平原，家有良田，方圆十里，约4万亩土地，全部出租给佃户耕种，在低田(让溪)，孝顺等几个古镇老街，还拥有布店，酒坊，杂货商铺多家。

何茂钟读过几年私塾，后弃书习武，继承父业，管理家产，育有子女九人。在民国初年，他开始做善事，在让河街出资创办了小学，每逢水旱灾荒，他都开仓平粜，还筹款赈济穷人，发放稻米，给当地附近灾民，庶无民饥，口碑较好。

抗战爆发后，义乌共产党人吴璋，蒋山二人，时常来到这一带宣传发动贫苦农民群众抗白救国，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做统一战线工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抗战出力。

在浙中地区共产党人中，最富有头脑和智慧的，当属义乌吴店人吴璋无疑。他除了动员同学吴山民抗日救亡，组建义乌抗日民团，义乌营外，还深入到金东，到他的高中同学金东首富，傅村乡乡长杨德筌家里，宣传动员抗日，除此之外，在蒋山协助下，还上门走访结交了金义十多个大财主，富豪，乡长，士绅，动员他们抗日，成为后发成立抗日武装的燎原火种。

这时，管家走到何茂钟面前，温良恭和地施礼道:“老爷，酒席已备好。”

“四位先生，请，一起到客厅用餐。”何茂钟热情地招呼道。

何茂钟提着镴酒壶，给冯雪峰，吴璋，蒋山，杜钧四人沏满酒盅，随后，端起酒盅，热情地对着大家说:“这一盅酒，先敬好友冯福春先生，他远途回乡，一路辛苦，算是何某给冯先生洗尘，大家干了。”

众人一干而尽。

何茂钟又叫蒋山给大家满上，随即，笑容可掬地说:“吃菜，尝尝让溪本地的土鸡，义乌江白条，小虾，还有腊肉。”

冯雪峰端着筷子，夹了一条小白条鱼，送到嘴里慢慢爵食。

“义乌江上的小白条，真好吃，味道真好。”冯雪峰赞美道。

“何先生家，几个儿子，现在都上那儿读书？”冯雪峰忆想起他家几个天真浪漫，温恭俭良可爱的小孩子们。

何茂钟连忙谦和道:“老大，老二几个在省城读书，学医，学法律的，其他年纪小的，在金华一中，孝顺和村小读书。”

“何先生了不起啊，培养子女读书，是成才持家，服务国家大众的好出路，值得提倡，何先生有眼光。”冯雪峰朴峸地赞美道。

“多谢冯先生教诲。”

午餐后，冯雪峰拿出一些手抄本，交给吴璋:“这里面，有许多是中共中央关于目前形势和任务，及抗日救国的一些重要文件。”

冯雪峰说:“现在的形势十分有利于各地地下党组织，迅速组织行动起来，成立武装游击队，壮大我们的力量，抗击日寇的侵犯与暴行，建立起抗日根据地和民主地方政权。”

何茂钟见冯雪峰神情庄重地与吴璋，蒋山，杜钧三人谈论了政事，便退出了客厅。

冯雪峰在何茂钟家一住就是半年，白天到赤岸，佛堂，金东一带农村，学校，宣传抗日救国思想，晚上，或雨天，伏案在玻璃罩煤油灯光下，构思创作50多万字的反映红军长征故事的《卢代之死》的长篇小说，后因外出从事活动，被顽固派跟踪逮捕，手稿遗失。

让溪乡让河街村，地处金东地区最最东南端，广袤的义乌江两岸平原，繁衍了这里勤劳，勇敢，生活的人们。他们祖祖辈辈，安居乐业，成就了金义交界地区闻名的美丽而富饶的鱼米之乡。

然而，在人类历史长河进程中，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天灾人祸。

1942年5月21日，发起浙赣战役的日军大部队，沿着浙赣铁路和义乌江两岸，一路南下，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给沿途百姓造成了深重的灾难。

何茂钟深受吴璋，蒋山，冯雪峰等人宣传教育的影响，决定在周边村庄招募20多名，以何姓为主的青壮年，组成一支精悍的抗日武装自卫队。

“砰砰…”“叭，叭。”，剧烈的枪声，打破了义乌江上空的平静，不一会儿，哭喊惨叫声，从江北岸，传到义乌江南岸在田野上劳动的人们。

“老爷，不好了，40多名日军，从孝顺过来正在低田附近村庄抢掠。”管家听到佃户跑回村报告，连忙把消息告诉给正在看书的何茂钟。

何茂钟愤然地把书一掷，对着家丁说:““快去通知自卫队，操家伙，到江边。”

正在何氏祠堂军训的25名抗日自卫队队员，闻讯，立即拿起枪支弹药，快速地奔向义乌江南岸边渡口。

幸亏龙游籍沈教官察看沿江地形时，早有防备，早在十几天前，就动员队员挖战壕，修筑了百多米长的防御工事。

何茂钟从枪盒子里，抽出一支乌黑发亮的崭新驳壳枪，对着沈教官和自卫队队长，说:“守着渡口，决不让日本鬼子渡江过来。”

天上飘动着大片白云，地上没有一丝风儿，临近江南梅雨季的义乌江畔，天气格外地潮湿闷热，埋伏在战壕沟里的队员们，浑身都湿透了衣服。

何茂钟满脸是汗，双眼紧盯着对岸和低田沿江码头上的动静。

“下来了。”眼尖的沈教官，发现一群穿着黄色衣服的日本鬼子兵，头戴黄色军帽垂布，腰扎皮带枪盒，水壶，刺刀，肩背黄布袋，军用饭盒，在一高个子腰挂指挥刀的日军小头目的手势挥动下，大约二十多人，走下台阶码头，有近十人，爬上停在江边的一条木船上。

“用步枪打，还是用机枪扫谢？”，伏在沈教官旁边的自卫队队长何茂良，轻声地问。

沈教官密切地注视着江对岸的动向，沉着冷静地说:“我们壕沟离码头台阶的日本鬼子兵，大约在400米左右，在步枪有效距离内，对方没有发现带掷弹筒，我们可以大胆地打击对方敌人。

沈教官侧头对着何茂钟，自卫队长说:“坐渡船的近十名日本鬼子，等到江心时，可以用机枪扫射几下。”

此时的义乌江，正是丰水期，平缓而清澈的江面，宽阔而水位高涨。

近十名日本鬼子坐在船上，一名鬼子机枪手，卧倒伏在船头，瞄准着机枪，做着随时战斗的姿态。

日本鬼子兵中有人学过悼竿划船，先是用船篙撑着一根长竹杆推动船只前进，继而用船悼木桨划水，远离对岸，向江中划行。

目测300米，250米，“打。”沈教官使用一支步枪，对着划船的日本兵“叭”地开了一枪，划船手，当即栽倒江里。

“哒哒哒…”，“砰，叭，叭，…”，顿时，枪声大作，

江中渡船上的鬼子，遭到南岸居高临下的埋伏突袭，一时惊惶失措，胡乱打枪。失去动力的渡船，在江面上打转转，鬼子的机枪手，发挥不了作用，身上可能已多处受伤，卷缩在船内，其它鬼子，数人中枪，不是死，就是伤，栽倒江中或船内。

对岸江边候船的日本鬼子，击中的，倒在台阶上，受伤的，未打到的，纷纷逃上江坡堤路上。

江中渡船，没留几个活口，随水流南飘，负责打船的二班自卫队员在预挖好的战壕沟里，朝飘流的渡船上鬼子兵追着打，直至船飘远。

江坡堤路上的日本鬼子小队长，气得哇哇直叫，激烈的枪声，震惊了另一队20多名在低田村附近村庄抢掠的鬼子兵，他们迅速汇集到渡口江岸，由于没船，离战壕又远，日军只得跟随西飘的渡船，撤回孝顺。

下个不停的梅雨，让鬼子无法前来报复，七月骄阳似火的三伏天，热得让人脱层皮，八月秋老虎，出外闷热得难受。就这样，连续三个月的异常天气，给让河街一带百姓，带来了一段短暂的安稳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到了九月稻穗扬花的秋凉时节，叭叭几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大地的宁静。

何茂钟听到枪响，连忙提着枪往门外跑，这时，村西一名放哨的队员，跑来报告:“从孝顺南岸渡江过来一股日伪军，大约二十个人，正闯进村西，打砸抢掠。

“奶奶的，快操家伙。”赶到门口的自卫队长何茂亮，气得眼睛冒火，带头提枪冲在前面。

后面众多村民也纷纷响应，回家拿起土枪，鱼叉，标枪，木棍，跟在自卫队员后面。

这群新调防来的日伪军，并不知道，让河街一带强悍的民风，一进村就踢门抢掠。

“叭叭…”，一阵激烈的枪声，击倒了二名鬼子，四名伪军。

“不好，快逃。”后面的十几个日本鬼子和伪军，抬头仔细一瞧，东边黑压压地赶来一大片人群，手拿步枪，土枪，鱼叉，木棍等各种武器，朝他们包抄过来，吓得这帮强盗，拼着命地向西方向逃跑。

带队抢掠的日军曹长，耸拉着脑袋，回到据点。

日军中队长见没抢掠到食物来慰劳，，反而死了好几名日伪军，顿时，劈啪，劈啪，打得日军曹长，硬着嘴脸，不敢哼声。

日军中队长对着旁边的小队长梅西太郎，怒吼道:“你的，带小队，集合，开路。”

恼羞成怒的日军中队长，又点了刚从金华调过来的一个伪军大队人马，让梅西太郎小队长，带着60名日本鬼子，一起下乡报复。

梅西太郎带着大队人马，来到让河街，进村一看，锁门空户，见不到一个人，他那冷峻的面孔，“嘿嘿”地露出几声奸笑:“中国人狡猾狡猾地有。”

“叶大队长。”

“太君，小的在。”叶姓伪军大队长，来到梅西太郎面前，满脸堆笑，哈着腰，鞠躬道。

“你的，把穷鬼，刁民的破旧房子，放火烧了。″梅西太郎叉着八字腿，双手护撑着地的指挥刀，满脸透露着杀气地说。

“太君，穷鬼的破旧房子烧了的没用。”站在旁边的一名汉奸小队长插着嘴，献计道:“要烧就烧大财主人家的好房子。”

“八嘎。”日本小队长朝着汉奸小队长吼吼道:“大财主，好房子，留着大大地用。”

梅西太郎自以为高明地说:“中国人的大财主，温顺，听从皇军地有，大东亚共荣圈，维持会大大地需要。”

梅西太郎收起指挥刀，面色气愤地斥骂:“自卫队地，游击队的，统通的，刁民地有。”

汉奸小队长似乎很不服气地翻动着那双斗鸡眼黑小白多的眼睛，说:“太君，大大地错。”

“叭嘎。”梅西太郎见一个小小的汉奸小队长，竟敢在他头上放肆，恼羞成怒地，霍地抽出指挥刀，就要砍杀，被伪军大队长高声喊住:“太君，刀下留人。”

梅西太郎一怔:“叭嘎亚路，快快地说。”

“太君，小队长敢顶撞太君的嘴，定有密不可宣之言。”伪军大队长与汉奸小队长可谓心腹之交，连忙劝止日军小队长:“让小队长把话说完。”

梅西太郎似有醒悟，翘起一撮黑胡，瞪着大眼:“唷西，快说。”

汉奸小队长翻了翻那双斗鸡眼，心里并不发怵慌张，反而上前一步，靠近日军小队长面前，不紧不慢地说:“太君，你可知道，让河街村，当头打太君的，是个啥样人吗？”

梅西太郎怔了怔，收起指挥刀，插到刀鞘内，沉着脸儿，说着生硬的汉语:“你的，快说。”

斗鸡眼小队长，脸色显得神神密密地说:“当头的，叫何茂钟，他的大儿子，在当今皇上，蒋委员长身边当差。”

梅西太郎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哟西，什么地干活。”

“贴身保健医生。”

梅西太郎这下态度有些缓和，双眼有些疑惑地望着斗鸡眼:“那何茂钟，大部队地有？”

这个汉奸小队长，是低田街上的一个小混混，常年赌博为生，家徒四壁，日本鬼子来了，就跑到孝顺当了汉奸伪军，邻村的何茂钟家的底细，自然知道一些。

“大部队的没有，只有小小的二十几个保家护园的家丁。”

“哟西，哟西。”梅西太郎边点头，边思量，过一会儿，招呼几个日军曹长:“把何茂钟的宅院，烧了的有，看他再怎么看家护院。”

“嗨。”几个曹长垂头拼脚，遵命而去。

斗鸡眼汉奸小队长眉飞色舞地在前面引路，指手划脚地乱指一通，把何茂钟宅院及附近好点的房子，都说是何茂钟的。

梅西太郎满目挣狞地望着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场景，满口“哟西”，十分沾沾自喜，狂妄与得意。直到瓦梁倒塌，才下令收兵，沿义乌江南岸边大路扬长而去。

日本鬼子这把大火，烧毁了何茂家大宅院及周边农户60多间房屋，损失惨重，面对日寇暴行，何茂钟并没低头，反而在八大队二中队的支持下，把自卫队人数发展到36人，还时不时地跑到孝顺附近，偷袭，骚扰，打击日本鬼子，给鬼子带去更多烦恼。

“喂，何小队长，我们俩到孝顺街上下馆子，开开荤。”一位三十几岁的王姓瘦高个子伪军，十分亲热地跑到斗鸡眼小队长面前，讨好地献媚道:“我请客。”

“就我们俩？”斗鸡眼心里有些欢喜，手下请他白吃白喝的时光，已不在乎那许多。

瘦高个子附耳对着斗鸡眼，咕噜咕噜了几句，听得他眉开眼笑，拍手称好。

斗鸡眼人长得难看，那双上翻下滑的发白眼睛，让人看得生厌。打自少年起，就好吃懒做，跟着外人混混，吃喝嫖赌的习以为常，附近没一个姑娘家会看上他。自从当了伪军，人虽难看，可脑子灵光，又喜欢巴结讨好上司，把外出打抢，赌赢的钱财，大都送给伪军当头的一份，大队长自然对他另眼相看，给他一个小队长差使，从而得到更多好处。

瘦高个子伪军穿着便衣，带着斗鸡眼，来到孝顺老街，看到一家餐馆，索性问斗鸡眼:“咱们是先喝酒呢，还是先去得春楼，风流尝鲜？”

斗鸡眼歪着头，上下翻了一下白眼:“先去得春楼。”

“好吔。”瘦高个伪军欢喜地拍了拍手掌，鼓动着情绪，口若悬河地说:“那新来的姑娘，年方十七，长得水灵灵的，很会体贴人…”

斗鸡眼听得重涎三尺，口角流沫:“那咱们快走。” 二人来到得春楼，斗鸡眼迫不及待地往里闯，被瘦高个子伪军一把拉住:“别急。”

斗鸡眼一怔，嘴巴有些急燥地说:“怎了。”

“那边人太多嘴杂，咱们从顺风客栈侧楼这边上去，更方便。”

“那行。你带路。”斗鸡眼说。

“队长前走，上二楼西拐过道就是得春楼。”瘦高个子喜笑道。

斗鸡眼也不客套，虽没走过，但这一排几幢古老宅院相通相连，略有所闻。

他得得得往里走，店小二在他面前高声施礼:“客官楼上请。”

斗鸡眼毫不答理，蹬蹬地迈上楼梯，走上二楼，刚西拐没几步，一名黑衣大汉，突然闪出，一棍子击打在他头上，斗鸡眼人一歪，二名黑衣汉子赶紧用麻袋，将他套将进去。

晚上十点多，瘦高个子穿着便服，来到让河街何氏祠堂，面对自卫队长何茂亮，垂头低声道:“已经做了，拉到外面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