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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拾记忆碎片，回望抗战岁月 ——记潘宅抗战时期谍战风云 金应天
金少山
云端微信公众号浦江记忆作者添安萌在《浦江抗战纪实之三十一：根据地交通情报联络站建设》一文提到：1943年冬季，金义县委委员王一汶到义乌湖门村设立浦东联络站，王一汶任站长。1944年秋，在山头荷村邵文吐家（开豆腐作坊）建立炉峰乡情报联络站总站，负责人邵文吐，联络员潘品三、潘熙卿等，并在潘宅村建立三个联络站点，潘宅人潘怀靗为烟酒杂货店联络站长、东许人许维潘为肉店联络站长、裡塘人潘秋狗为南货店联络站长，被称为潘宅三家店。这让我想起了自己曾在《厅堂古建留乡韵——散落在潘宅人民路边上的人文遗珍》一文中提及：“据潘西卿（熙卿）生前回忆，民国壬午年（1942）八月，金萧支队第八大队党组织因转移时机密文件来不及搬运，指派潘怀靗与金少山联络，用洋油烧毁潘氏宗祠后撤离，现为潘宅小学与幼儿园。”显然是年份有误，这一事件，当在1945年7月4日前夕。 说起烟酒杂货店，记得潘宅许维钟妻子在世时说过：“潘宅开店最早的是金少山家。”为此，我专门问了我二姑金美琴，她说：“抗战时期，我的父亲在店里理发，母亲在店外摆设绍兴老酒、青岛啤酒、盐糖酱油、花生肥皂等，有上缴税务的，到解放后就缴不起税了。”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我的祖母活着的时候，经常说与潘怀靗、潘熙卿家往来关系密切。 然而，居住在黄宅上市村的小姑金凤琴却说我的祖父胆子很小，怕惹事，目不识丁不太可能参加过革命，要是读过书还会跟着去干一番事业。两个姑姑间的说法大相径庭，不过没读过书而干过革命事业的人大有人在。譬如：赫赫有名的贺龙元帅（1896-1969）就是没啥文化的，传说是提起两把菜刀就干起来革命事业；湖北省大悟县的金绍山（1915-1957）在1930年虚报年龄成功参加了红军。所以，胆小恰恰是处世谨慎，胆大心细的体现。我的父亲金义满也常提起我的祖父金少山在家中每日都会喝半斤绍兴老酒，早年是喝青岛啤酒，却从不喝柜头酒，也不与人多言，因言多必失。只是浦江的革命事迹档案中却找不到我祖父的名字，连一些金萧老人的回忆录里也未曾提及。可是，真实的档案，不一定是档案的真实；同样，档案的缺失，并不代表史实真相可以湮灭！
方爱花
民国二十六年（1937）“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拉开了全国抗战序幕。11月5日，日寇进攻上海时，分兵从杭州湾金山卫全公亭登陆，偷袭上海守军，并进逼杭城。浙江省政府兼第三战区副司令黄绍竑，令省、市各机关团体向金华方向撤退。这时，金少山与金维孝接到上级组织有关日军将向杭州进犯的情报，于是携眷撤离杭州，过临安，经富阳，入浦江。同年12月24日上午10时许，日寇分三路进攻杭州，一路从武林门入城，向南星桥进发，杭州沦陷，全市近40万居民外逃避难。然而，金少山的姻亲吴宝祯、吴宝文，即我的祖母方爱花同母异父的两个哥哥，任职于杭州城防营，在抗战中殉亡。从此，金少山与金维孝同中共杭州地下党组织失联。 是年末，金少山携眷购住浦江城北，而我的伯祖金维孝一家尚滞留于富阳岳父家，这是我祖母生前提起过的。 民国三十年（1941）4月，富阳告危。金少山的胞兄金维孝便寄信给我的祖父，言及日寇将进攻富阳，表明要来浦江，让我的祖父租一处店屋。于是，金少山在潘宅市古井边租下店屋，付讫定金。后因金维孝一家途经廿五都朱宅一歇脚便落籍，与日寇、国民党特务进行谍战。我的祖父金少山便携家眷搬到潘宅以理发作掩护，也是最早兼营烟酒杂货的，有售卖绍兴老酒、青岛啤酒、盐糖酱油、花生肥皂等，与日伪军进行谍战。
方金龙、张富荣、和钗
民国三十一年（1942）八月五日，日寇实施“以点控面”驻防策略，马多山查率40师团第1联队2000余人由义乌经戚村桥、潘宅进犯浦江县城，浦江第三次沦陷。这一次，日寇还没有进犯潘宅市，金少山的妻子方爱花先行带子女躲于东陈环溪樟树下长满荒草的坟地里，躲过日寇追击，旋即避至西张。西张村张富荣的父母膝下无女，认了我的祖母为螟蛉义女。于是，张富荣兄弟八人与我的祖母方爱花义结金兰。此后，我的祖父在潘宅村便以“张富荣理发店”为店名作掩护。
民国三十三年（1944）秋，金萧支队第八大队于山头荷邵文吐家建立炉峰乡情报联络总站由邵文吐负责，联络员潘品三、潘熙卿等，在石鼓村成立抗日游击小组，于潘宅建立三个联络站点，烟酒杂货店联络站长潘宅人潘怀靗、肉店联络站长东许人许维潘、南货店联络站长里塘人潘秋狗，称为潘宅三家店。抗战期间，潘怀靗、潘熙卿叔侄同金少山家往来密切。 民国三十四年（一九四五）4月17日，第八大队袭击七里天仙塘顽忠义救**一部获大捷，是日下午于潘宅召开祝捷大会，浙东纵队首长谭启龙、何克希等专此电贺。 7月4日，45名日寇骑兵及400余名武装部队入侵潘宅市掳掠，金萧支队第八大队党组织撤出潘氏大宗祠，疏散潘宅群众避难于桐青殿。在小股日寇未到时，金萧支队第八大队潘宅党组织因转移时机密文档（花名册）搬运不及，指派潘怀靗、潘熙卿与金少山接触，连夜敲开了金少山家的店门，以洋油烧毁潘氏宗祠后撤离，挽救了金萧支队的抗日计划。金萧支队第八大队潘宅联络站长潘怀靗取得联系后单线联络，暗助金萧支队第八大队。这是潘熙卿活着的时候不只一次对我提及。原潘宅村支部书记潘绍耐家与我的祖父居住的房子相邻，他在活着的时候，也是知情人，经常对我的父亲如是说，现在潘绍耐的妻子还在世。 此次事件中，我的祖母提到过，店门外摆着的商品还没有及时收掉，有一个小日本鬼子从店摊上抢了2块肥皂，她便拦住他们的长官用日语与之交涉：“尊敬する長官、こんにちは！（尊敬的长官，您好！）”日寇率兵的长官便问：“もしもし、ご婦人、何かご用でしょうか。（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事情？）”我的祖母也不卑不亢地回答：“先ほどあなたの兵士は私の石鹸を2つ持っていって、まだお金を払っていませんか?（刚刚您的士兵拿走了我的2块肥皂，还没有付过钱呢？）”于是，这个日寇的长官，便吩咐那个士兵把肥皂拿回来，并向我的祖母致歉。可见，日本人对会日语对话的人是十分敬重的，也足以见得我的祖母在我祖父身边扮演着不同寻常的角色。 同年，9月22日，金少山的郎舅方毛儿（乳名）于杭州被枪杀于巷中。次年5月2日，杭州数千名工人和市民，从下城区东街路开始怒砸米店，捣毁清泰街、庆春街、中山路、劳动路一带粮店，市郊米店亦被捣毁，计有300余家，此为杭州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打砸米店事件。其岳父方焕正于此次事件中遭地痞趁乱伤害，于5月27日亡故。 追忆起笼罩在潘宅上空的抗战烽烟，对这段不平凡的峥嵘岁月，注定让人难以忘怀。可惜，许多知情的金萧老人相继凋零，这一段往事变成死无对证，但永远存在于家族记忆里。
2025.5.15.于听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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