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杯】对决（小小说）

义乌谭校长 · 发表于 2023-12-16 21:5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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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茶马古道。

两匹黝黑骏马往书剑总舵飞驰，铁蹄上下翻飞，在月光下锃亮刺眼。落后那匹骏马马背上横卧一个全身黑色劲装头上包裹青色头巾的青年男子，背上斜插一柄短剑，剑刃深深没入身体，只剩刀柄随骏马奔腾跳动。青年男子两手下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眼见已是不能活了。

前面马匹上也是一个黑色劲装中年男子，头巾斜落神情狼狈，却只顾策马狂奔。只要拐过这段古道，官道两侧都是寨子，书剑总舵近在眼前。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从中年男子身后疾追而至。男子从马背上往后仰头，一声闷哼，男子身形一歪，就要从马背上跌落。正在这千钧之际，一个白色身影犹如一只鹞鹰从官道右侧寨子上飘落，月光下飘飘若仙。不见白衣男子如何作势，几个起落就追上骏马，足尖在马背上轻点，黑衣劲装中年男子便已摔下马背。

此时骏马已经奔至书剑总舵大门不到二十米，眼看就要撞上大门石狮，白衣男子足尖轻巧在马头上一点，骏马高高扬起前蹄，打了一个响鼻，刚好在门前定住。又见一个起落，白衣男子已经从书剑总舵大门飞檐掠过，稳稳站立在院子中央。

院内灯火通明，两侧长廊却没有一个守卫。

院内大堂上从左至右，分坐三人。左首是一个奇胖无比的光头男子，一身肥肉几乎是深陷在太师椅内，感觉没有四五个人都无法把他架起，手上一把铁骨折扇，恶狠狠盯着白衣男子。此人便是江门分舵舵主号称岭南南霸天的令狐充。右首却是一个体态妖娆胸部高耸的美貌女子，面容姣好似笑非笑，却看不出实际年龄。此人正是陕西分舵舵主号称赤练仙子的任莺莺。

院内正中端坐一个富豪打扮的中年男子，剑眉朗目，不胖不瘦，神情不怒自威，左手中指一个帝王绿扳指，在灯光下发出幽暗光芒。此人正是书剑总舵主左冷禅。

左冷禅微微抬头:“来了？”

白衣男子长身而立：“来了。”白衣男子一边回答，一边从院外进入厅堂。赤练仙子正欲起身，左冷禅微微侧目，示意赤练仙子坐下。白衣男子离左冷禅大概十步左右站立。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左冷禅右手轻弹，将早就泡好的一杯书剑普洱茶平空推出，普洱茶带着疾风，稳稳落到白衣男子跟前。白衣男子手掌一托一带，扬起脖子一饮而尽。满满一杯古茶，一滴都没有洒落。

“江湖传说江南不笑生轻功平步天下，更是英俊潇洒文武双全，而且杀人不眨眼，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不笑生微微一笑：“左舵主武艺高强名冠天下，今日得见，也是实至名归。我从江南远道而来，不为客套，今日决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江湖至尊，只可留你我中间一人。”

“平生我对任何对手，都没有离开过座椅半步，对你，我当起身相迎。”可是未等左冷禅从座椅起身，早就按捺不住的令狐充却已经飞快从左边太师椅弹起：“总舵主，你今日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来来来，你这书生，且让我会会你！”话音未落，令狐充已经像一座大山向不笑生罩去，完全难以想象，一个重达三百多斤的圆球竟有如此迅捷身手。

不笑生微微一闪，躲过令狐充雷霆一击，手臂轻抬，突然一阵电光火闪，令狐充右手铁骨折扇上下翻飞，扇骨与硬物撞击，蹦出阵阵火星。令狐充且战且退，左手将宽大袍袖抡成一个巨大圆圈，抵御不笑生发出的暗器。大厅上顿时风声鹤唳，烛火随罡风激荡忽明忽暗。突然，令狐充一个趔趄，一屁股栽回太师椅，再也无法站起。只见一颗黑得发亮几乎晶莹剔透的云子，不偏不倚正中令狐充眉心。

任莺莺娇嗔一声，一扬手，长剑发出龙吟之声直奔不笑生而去。不笑生翩翩飞起，一把白色云子带着疾风将任莺莺上中下三路封住。任莺莺娇喊一声，腰带被一颗云子拦腰裁断，丝绸外衣顿时如天女散花一般散开，里面红色肚兜和吹弹得破的白嫩肌肤若隐若现。

不等衣服滑落，左冷禅一个箭步已经将任莺莺送入座椅。任莺莺花枝乱颤，犹在羞怒中不知所措。

“好手段！”左冷禅坐回座椅，不由赞了一声。“云子和普洱皆是云南瑰宝，你既然用云子作为武器，那我就用书剑古茶刚采下不久的茶叶为武器，咱们一决高下。”话音未落，左冷禅大手一挥，一张小叶紫檀棋盘就已凭空而落，放在左冷禅和不笑生中间的方桌上。

“听闻不笑生围棋也是天下一绝，今日我们以棋会友，可否？”

不笑生暗暗思忖，用云子为暗器是我独步天下的秘诀，今日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悉听尊便”，语音刚落，啪的一声，一颗云子便以石破天惊之势，落在棋盘天元位置。因为内力过重，竟然碎成五六瓣。

……不知不觉，棋局已经接近一个时辰。慢慢的，汗水湿透了不笑生的背部、衣领，一滴一滴从额头滑落。

忽然，不笑生喟然长叹一声，右手食指中指垂落，一颗黑色云子叮的一声，击落在地。“今日战败，江湖再也不见不笑生，就此别过。”说完，不笑生默默起身，从光影里退去，直至被夜色吞没。

左冷禅也是全身暴汗，呆坐当地，不发一言。任莺莺不由走近棋局，这哪里是一盘围棋对弈啊，只见棋盘中用黑色云子赫然组成一个茶字。每一笔画都是云子拼成，而且深深陷入棋盘之中，可见对弈者内功何其深厚。可是，不笑生又怎么认输了呢？

任莺莺再凑近棋盘，不由大惊失色。原来，本来是一个杀字，上半部分，左冷禅用普洱茶叶将笔画分割，并且牢牢钉成一个茶字，寓意放下杀戮，以茶言和。

自此一役，从此江湖只有书剑古茶名号，而不笑生，有人传说在普陀见过，仍是一袭白衣，飘飘若仙，早已没了杀戮之气。（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