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围歼刘文扬
楼洪民
回头再说八大队吴志刚第一中队。自从10月14日首战萧皇塘伏击战后的第二天,全中队八十余名队员,遵照大队部的命令,挺进义西北地区最大的村庄黄山村。
黄山村地处鹅毛山脚下,四周群山环抱,地势巍峨,是金华山山脉绵延东伸的分支脉。它既有峰峦高耸的北山鹅毛尖,更有悬崖陡壁,雄伟壮观的大草坪,也有东边峰峦盘亘起伏的大方山,还有山峰奇秀,崇山峻岭,逶迤远方的西边群山。
纵深的黄山谷,又分出东西二个小山谷。西山谷,从黄山村西北的妈岭(马岭)娲姆尖(鹅毛尖),分流二条山涧溪流,经黄山村东山脚而下,此溪叫青溪。另一条东山谷,从黄山东北方向的大方山,沿山涧流向童宅(今雅童)村而过,这条叫童溪。二条汇合到五石桥下游叫凰溪,凰溪下游与溪华溪,斯何溪,金付宅溪汇合,史称航慈溪。
相传唐末僖宗年间,黄巢从山东荷泽起兵反唐,10年间相继控制南方数省,但北方人不适应南方湿热天气,军中瘴疫盛行,兵损严重,行到黄山,一些久病士兵喝了青溪泉水,竟神奇般恢复活动,黄巢顿觉惊奇,暗忖天助,就在大草坪南北一带建立起根据地。并派大力士士兵凿石,扩溶洞数月,修筑成了一座可容纳数万人的石洞,洞内大小山洞相连,贮藏军需和疗伤病员等用。
黄山楼氏将此洞称为黄巢洞。次年,义乌县令认为太邪气,亲自把它更名为黄山洞,四周山称为黄山,山下楼氏大村庄上楼份,下楼份,改称为黄山村,黄山称呼由此而来。
一中队每个队员背着行李,部分队员由于家庭贫困,所穿衣服破烂不堪,布满补丁。有些队员没有布鞋,赤脚穿着草鞋。尽管穿着有些不伦不类,但每个人都精神抖擞地背着步枪,土枪,唱着抗战歌曲,行进在原野狭窄的山间小路上。
“快跑呀,土匪来了。”
队伍还没到黄山村口,在田畈干农活的村民,忽如惊弓之鸟,恐慌得大喊大叫地向山上逃跑。一时满山遍野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哭号声。
“中队长,这是怎么回事?”走在队伍中间的指导员杜钧,被眼前的意外一幕搞糊涂了。
“村民喊叫土匪来了,是不是真有土匪?”,吴志刚心中也有些迷茫不定地猜测着说。
随即,他转身朝前喊道:“吴希陶。”
身姿矫健的副中队长吴希陶,从队伍前方,急忙回头,跑到吴志刚面前:“中队长,到。”
体格健壮的吴志刚,生着一副国字脸,目光严厉地命令道:“马上拉一个小分队,抢占有利地形,准备战斗。”
“是。”吴希陶立即朝二分队长吴德智一挥手,迅速带领队员跑到前面一个小山坡上卧倒,哗啦咔啦地操动着枪支,伏地瞄准着前方。
吴志明一分队分散埋伏在附近山路二旁。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大地上异常地安静,并没见到所谓的土匪踪影,反而是逃到山上的老百姓在树林草木丛中纷纷朝一中队队伍这边伸头探望。
看到这情形,蹲在一起的杜钧,吴志刚,相互咧嘴笑了:“我们队伍的这般穿着,让这里的老百姓误会了。”
吴志刚自嘲地苦笑说:“现在活动的杂牌部队太多,也难怪人家良莠不分的。”
杜钧带着东阳口音劝慰着说:“我们游击队员再艰苦一段时间吧,妇救会黄惠,陈英她们正动员一些村妇救会做布鞋。冬装,大队部也正在着手解决。”
队伍来到了八面厅前,各分队列队站立。黄山村的地下党负责人陈开新冒出头来,带着几名青年党员前来接头。
陈开新找到族人,打开房门,把一中队队员全部安置在八面厅楼上住宿。
原来,黄山村的老百姓还真的把一中队当作土匪队伍了。
前阵子,义乌刚沦陷不久,国民党义乌县原警察局长刘文扬心怀叵测,与国民党残部相互勾结,在大陈,苏溪,柳青,后宅一带拉起了一支队伍,抢先到浦江钱南军别动支队楼允文那里,化了一点钱,讨封为第三大队,下设七,八,九,三个中队,拥有迫击炮一门,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二支,长短枪一百五十多支,实力雄厚。
以前一直是吴璋死对头,与共产党严重对立的吴店地主子弟吴琅焕,借机与刘文扬挂上了钩。他在吴店,上溪,夏演附近拉起了一支人马,与刘文扬称兄道弟,被封为第三大队突击中队。他们假借抗日之名,到处流窜,敲诈勒索,残害百姓,并公开与人民为敌,反对共产党和八大队的“减租减息”政策。
而前几天,刘文扬部一百五十多人,到黄山村一带折腾了一阵子,敲箱砸柜,乱抢乱拿,调戏妇女,搞得个鸡飞狗跳,人心慌惶不安。
昨天,刘文扬大部队刚走,今天上午,脚后跟又跑来了一股三十多人的吴琅焕突击中队。
现正在毛界,岩下,横塘,雅童几个村重复催缴人头税,打骂百姓,欺男霸女,情节十分恶劣。。
吴志刚听完陈开新的情况汇报,那双浓眉大眼凝结成一股怒火。出发前,陈雨笠,吴山民,江一帆,杨夷群四人专门找他和杜钧谈话。在场的吴山民,阅读了杨民经送来的情报内参,当即给江一帆建言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声,蝼蚁之穴,可决长堤,心腹之患,务必清除。”
杨夷群也深感是个威胁:“刘文扬三大队势力有所壮大,如今,他跑义西来撒野,我们决不允许他听凭任之,必要时,可采取霹手段,予以打击。”
如今,到了黄山,所见所闻,情势要比情报内参严重的多。
吴志刚,杜钧二人一商量,当即叫来吴希陶,吴志明,附耳嘀咕了一阵子。
临近中午,吴希陶,吴志明身藏短枪,带着陈振秀,杨加寿二名身手不凡的青年队员,走出八面厅,沿溪堤向村东南方向走去。
出黄山村,沿青溪边道,路过毛界村,看见几个匪徒正与一户男女农民在抢夺衣服,村中还不时传来男女哭喊声。
四人来到童溪边,上了一座古老的石拱桥,停下仔细张望,只听村里村民被打骂哭叫声,不见吴琅焕众人。
忽然,在五石桥北边的三个人手环抱粗的干年大樟树下,传来几声嘻笑狂妄声:“这下我们中队发点小财了。”
吴希陶,吴志明敏感的神经一颤动,马上意识到是怎一回事。
四人快步走下五石桥,朝桥北数米远的大樟树下望去,只见四个中青年人,围坐地板上在一起数银元。
吴希陶朝吴志明,背着锄头农民模样的陈振秀,杨加寿,使了一个眼神,便分开向大樟树脚下走去。
“喂,客人,请问这里那位是吴琅焕中队长?”吴希陶穿着一身黑衣服,空手赤拳地上前,来到围坐在石板上正得意忘形数着钱的四人询问。
四人闻声一惊,慌忙收拾起银元,装到一只布袋里。
有一个身材魁梧,眉如扫帚,单眼皮,三角眼,年近四十岁模样的大个子,猛然抬头,一见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农民,便不耐烦地瞪着斜眼:“老子就是,你想干嘛,快滚开。”
吴希陶面不改色地谦恭道:“义西乡镇联防办主任,吴山民先生有请吴中队长到黄山八面厅喝茶叙事。”
吴琅焕心头一震,那双三角眼上上下下打转了几回,连忙奸笑道:“吴山民,老县长,嘿嘿,过气了。老子失陪了,等会儿,我们就要到何斯路,分水塘去。”
“这恐怕不行吧。”吴志明,吴希陶靠近四人身边,对着吴琅焕说:“到了吴主任的地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自由吧!”
四人笑脸变成了一脸懵圈,不一会,一个猴子般瘦脸的青年,脑子贼精地转得飞快,他一回神,掷下手中的银元,一滑碌爬起来,枪也不要了,空手就向西边大路逃。
肩背锄头的陈振秀连忙去追赶,没追上。
杨加寿见状迅速靠向大樟树边。
吴琅焕见脱不了身,急忙跳将起来,从左腰枪套里抽出一支驳壳枪,对着众人,眼露凶光地吼嚷道:“你们想干嘛,非要逼老子上火是不是,再嚷嚷,老子就不客气了。”
吴琅焕见站在眼前三人,二人赤手空拳的,并不在意,脑子一激灵变得嚣张起来。
坐在地上的另二名小队长,也迅速拾起地上的长枪,站起来,把枪对着吴希陶,吴志明,吴琅贵三人。
吴希陶见情形紧张对峙起来,反而"嘿嘿”一笑,麻痹着人,说:“吴中队长,你这么凶干嘛,俗话说:‘上门不打笑客脸’,再说,我们只是奉吴山民主任之命而来,至于,你去不去见吴山民,那是你的自由,我们回去如实告诉便是。”
吴琅焕抬头眨了下三角眼,面露凶相:“不去,快滚。”
“那好,我们就回去,失陪了。”吴希陶说完,拉了一下吴志明,回头就走。
走了十几步,就在他们放松警惕,放下枪械之机,吴希陶,吴志明,杨加寿三人,迅速从内衣里陶出手枪,回头对准吴琅焕三人“呯,呯…”一连就是数枪,三名匪徒没提防这一手,当即滑隆咚几声倒地,命归黄泉。
枪声震惊了在雅童附近几个村收缴人头税,翻箱倒柜,抢掠东西的匪徒,他们有的人跑到在村街头一张望,哎呀,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边逃边喊道:“快跑,老大被人杀了。”
其他人一听,如丧家之犬,拼命地撒腿就朝后山雅童到何斯路山岭,青山脚到黄山岭山岭几个方向逃散。
吴琅焕被就地枪决,消息一传开,黄山谷里大小村庄百姓,无比欢欣鼓舞,喜笑颜开。
许多人眉飞色舞地说:“是老县长,吴山民的部队来了。”
“吴山民是我们西乡人,八大队是抗日打鬼子,打汉奸的。”
“八大队好样子,纪律严明,与其他骚扰百姓队伍不一样。”
当天晚上,一中队在黄山村大晒坪,召开了群众大会,村里的好几名开明士绅,亲自安排会场,点起了数盏煤气灯,把整个会场照得通亮的。
指导员杜钧,在大会上宣传了八大队的“减租减息”,惩处汉奸,团结抗日,统一战线等政策主张,受到了广大群众的热烈拥护和支持。
按照游击队规则,驻扎一地,灵活机动,不能久留。而这次一中队则破例在黄山村停留了三天。
游击队员们忙得热乎,除出走熟悉村庄周边道路地形外,还帮助地下党支部组建抗日自卫队,秘密发展地下交通联络站,挨家挨户上门打扫卫生,挑水劈柴,理发,问寒问暖,帮忙干活,同群众打成一片,给沉寂,枯燥,单调的山村,带来了一股温馨的暖风,给村民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八大队印象。
一中队要走了,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夹道相送。
“欢迎以后常来。”
“多打鬼子汉奸。”
……
义乌沦陷初期,活跃在金华,义乌,浦江,东阳的各路杂牌地方武装,山头林立,霸占地盘,出于各种动机,分别获取国民党钱南军别动支队一,二,三,四,五,六,七,番号。
八大队取得番号后,据说又成立了个第九大队。但不久就被人吞并收编了。什么支队大队乱七八糟的自封地方武装,经历鬼子几次大小规模一扫荡,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留下几个大点的部队,算是有正式番号的,浦江的洪邦基,义乌铁路以东的骆善部队,铁路南线的傅亦僧,何芸生的南联,以及黄龙部队。夏演,东河,前洪一带的吴伟民,楼辉秀的第四大队,兰溪境内的丁谷部队,金华曹宅的邢小显,张启圭杂牌队伍。除八大队,南联武装打过日本鬼子外,其它大多是挂羊头,买狗肉的假抗日,搜敛国难财,为个人谋私的不义之徒。
盘据在义北地区的第三大队大队长刘文扬,当过国民党义乌县警察局长,是个阴险狡猾飞扬跋扈的中统特务分子,吴山民暗中曾几次吃过他的亏。
日本鬼子一占领义乌县城,章松年领导的国民党县政府成员四散逃命,刘文扬纠集手下部分警察,地主武装,躲避到义北山区活动,不久,碰上了国民党八十六军中尉排长张正芝,带着二十多人枪散兵游勇,在那一带游荡,被刘文扬巧言花语地收编,封他为笫三大队大队附。
刘文扬从义北窜到义西的何斯路,黄山一带深山区,不敢到平原地方去搜刮钱财,怕是遭遇到日本鬼子兵被送了性命。故而假装抗日,一路收编散兵游勇,杂牌小股武装,捞政治资本,获取私利。
到11月份初,竟拉拢纠集了七,八,九,三个中队,约200多人枪的武装队伍,战力仅次八大队。
沿途地下交通联络员,先后多次把刘文扬队伍的丑恶行径上报到八大队情报总站。
特派员陈雨笠,县委书记江一帆,在县委会上,对刘文扬的表现,多次教育八大队中层以上领导干部,要以大局为重,形成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
八大队还专门派人磋商划界,收税,征粮办法,宣传相关维护百姓纪律,不侵犯群众利益,积极宣传统一战线等抗日主张。但收效甚微,刘文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行我素,离人民大众越走越远。
11月6日,义乌城区地下党送来确切情报,第三大队刘文扬,张正芝与县城鬼子大队部少佐石亘大队长暗订盟约,在冬季适当时期,准备伺机里应外合,内外夹攻,围剿消灭八大队抗日武装。
第二天下午,众多地下党交通联络站,相继把刘文扬派出多路便衣探子,搜集西区八大队兵力部署情报送到杨民经手中。
杨民经感到问题的严重性,拿着一叠情报,来到大队部。江一帆一看皱起眉头,马上通知陈雨笠,吴山民,杨夷群三人来召开紧急会议。
杨民经在会上进行了情况通报,最后,他神色庄重地说:“从打入刘文扬内部的地下党员得到可靠消息,刘文扬,张正芝等人拟定了一个绑架和暗杀计划。在座的我们五个人都名列其中,这还包括一些著名的开明士绅,也被列入暗杀黑名单内。”
杨民经把黑名单打开,递给吴山民。 吴山民一连看了数遍,里面众多名单是他的联防办要员,当地士绅和他的亲友。
吴山民看得脸色都青了,以前念他还有点下属同事情,为了抗日统一战线,配合共产党政策,顾全大局,放开胸襟宽容他。如今,却把刀子架在他的头颈上来了。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火道:“刘文扬这个恶魔,自作自受,我们对他已仁至义尽了。”
吴山民对着陈雨笠,江一帆,愤怒地说:“必须除掉刘文扬这个心腹大患,还义北,义西一个朗朗乾坤。”
深感震惊的陈雨笠,也果断地支持吴山民的态度:“对,坚决打掉刘文扬这个祸害。”
江一帆当机立断:“我们大队部同志全力以赴,立即制订战斗计划。”
杨夷群也明确支持消灭刘文扬三大队的必要性,他对杨民经说:“你和施枚参谋,马上派人,摸清刘文扬的行踪及兵力部署。”
杨民经立即回应:“是,我马上着手去办。”
11月7日(立冬)的夜里,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原野一片漆黑。
晚上10点,刚被收编的郎机根连所属成员,混编进笫三中队三个分队各个班组内。
中队部研究决定留守一个分队,由金开明和洞源乡自卫队负责把守。派出二个分队近百人,每一组配发一只电筒,深夜赶到溪华村去集合备战。
而在畈田蒋休整的第二中队,中队长周枚行接到杨夷群大队长的急件,便命令所有队员检查武器弹药,按大队部统一要求,为识别区别敌我,每名队员左臂绑上一根小稻草绳,准备完毕立即出发。
驻扎在上清寺的第一中队,提前奔跑到东大坞小村庄附近山上埋伏。
大队部人员,在突击中队的护卫下,从溪华村出发,路过白塔塘,翻越乔里何山岭至黄山,周村,马岭的古道,前行至黄山村西山脚,中途下山,挺进黄山花千门,设立临吋战斗指挥部。
玻璃罩煤油灯灯光,照亮桌子周围一群人。分别坐着 江一帆,杨清,施枚,杨民经,吴志刚,杜钧,周枚行,黄丰,徐作猷,金天静等人。
会场所有人神色紧张,严肃,庄重。
中等身材,脸色白,灰色上衣扎着一条牛皮带,左腰间挂着牛皮色短枪套,英姿勃发的杨夷群,站在桌前,镇静从容地主持着军事会议:“这次消灭刘文扬第三大队的战斗,关系到以后我们八大队能不能在义西地区站稳脚跟,能不能扩大抗日武装的生存之战。”
他神肃庄重地说:“在坐的每一位中队长,指导员,要切实地担当起责任来,我们要为八大队生存而战。”
随后,他按照大队部制订的战斗计划,下达命令:“吴志刚,杜钧。”
二人挺身而立:“到。”
“你们一中队的任务,就是包围消灭驻扎在东山坡几座庙里的刘文扬第八中队。”
“是。”二人齐声回答。
“周枚行,黄丰。”
“到。”二人齐声站立。
“你们二中队的任务,是解决驻扎在雅童祠堂内的刘文扬第七中队。”
“是。坚决完成任务。”
“徐作猷,金天静。”
“到。”
“你们三中队的任务,是包围驻扎在毛界村几户大户人家的第九中队和刘文扬的大队部。”
“是。”
“突击中队。”
“到。”杨民经神情庄严地站立着。
“你们突击中队短枪队员,都会点拳术,各派一个组,到三个中队去,准备擒拿哨兵和刘文扬部要员。另外,留下二个班长枪队,警卫大队部。”
“是。”杨民经十分配合地说。
山区黎明前的天,特别地黑暗,吴志刚带领四名短枪组成员,绕过后山岗,直奔庙宇。
五人猫着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隐约看见黄色庙宇轮廊时,从南侧不远处传来一声喝问:“哪一个?”
“老百姓。”短枪队员吴瑾,双脚迈着大步,沉着冷静地回答。
“口令。”
“自已人。送情报的。”
敌人岗哨发现在黑暗中有几条黑影在闪动,连忙把枪机哗啦一响:“站住,不站住就开枪了。”哨兵感觉情况不妙,连忙吼叫道。
吴瑾飞快地闪到哨兵跟前,一把抓住正要开枪的步枪。只听“叭”的一声,一道刺眼的红色火光,从吴瑾身边飞过。
“不准动,动就打死你。”吴瑾快速地把驳壳枪堵在哨兵的胸膛上。
“去你妈的。”哨兵不吃这一套,身子一闪,端着枪何后一拉,企图顽固反抗。
谁知身强力壮,练过武功的吴瑾,拳脚并用,一番快击,霍地一蹲,猛地一个扫膛腿,把哨兵绊倒在地,反手擒拿,双腿压身,胳膊锁喉,让哨兵疼得嗷嗷叫不出大声来。
“上。”吴志刚一声令下,短枪队其他队员火速冲向前,封着庙宇大门和窗口,所有短枪朝庙里打去。
顿时枪声大作。吓得稻草铺地睡梦中惊醒的敌人,抱着被子,蹲在角落边,那些光着身子颤抖的乱闯乱钻,慌成一团。
这时伏在后山的一中队游击队员,迅速冲下山来,照着手电筒,冲进庙门。
有几个敌人试图举枪反抗,当场被击毙,其他人见状,纷纷举手投降。
“指导员,这里有挺重机枪。”二分队长吴德智带队冲进另一幢庙宇时,发现了滚圆发黑的马克沁重机枪,他兴奋地喊道。
“还有迫击炮。”冲进第一幢庙宇里,一分队队长吴志明在庙里搜查时,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门炮架,他无比高兴地对着身后的吴志刚说。
“把所有枪械枪炮收缴出来。”这一仗收获颇丰,让吴志刚心里乐开了花。
“这些俘虏怎么办?”吴瑾问道。
吴志刚铿锵有力地说: “暂时都关押在庙里,听候处理。”
回头再说另二个中队战况。
第二中队还比较顺利,在侦察小组和短枪队吴弋江等人的带领下,迅速包围了雅童祠堂。
原本站岗的哨兵,一见外面老天下起了小雨,想想不会出什么意外,就溜进祠堂里抱着枪打呼噜了。
祠堂门没堵大门的家伙,也就没关紧门。
突击行动组猛地催进大门,电筒一照,只见熟睡中的一些人被外面枪声所惊醒,正在穿衣服。
见有人冲进门来,慌乱中有人乱喊:“土匪来了。”
“缴枪不杀。”
“我们是八大队的。”
“刘文扬已投靠日本人了。”
后面中队人马纷纷冲进祠堂,用枪对准穿衣服或被惊醒慌作一团的敌人。
七中队长见时势已去,便带头高喊:“投降。”
整个第七中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
而八大队笫三中队包围毛界村几户大户人家房子时,发现没有哨兵,门户紧闭。带队的三中队长觉得大户人家门户牢靠,派哨兵站岗,反而累赘,干脆关门安心睡觉。
而天快亮时,忽听村子上面山坡上的庙里发生枪声,一些和衣睡觉的敌人,立即着衣起身拿起枪进行了反抗。
“缴枪不杀。”
“刘文扬,张正芝,已投降日本鬼子做汉奸卖国贼了。”
“我们八大队的。”
“′缴枪不杀。”
一些顽固分子从楼上,窗户上,向下开枪射击,打伤了几名游击队员。
“妈的,垂死挣扎。”金天静气得冒火:“机枪手。”
“到。”刚收编过来的一名机枪手应声来到金天静面前。
“你对着打枪的那二个楼上窗户,给我狠狠地打。”
“是。”机枪手选择有利地形,副手在旁边协助。
这时,天色开始发亮,整幢徽式楼房看得一清二楚。
“嗒嗒嗒…,”机枪喷出火花朝楼上窗户射击,只听有人中弹喊叫倒下。
“缴枪不杀。” 包围圈外的游击队员齐声呐喊高呼。
二挺机枪,经过一番扫射,吓得屋内敌人心惊肉跳,急忙喊叫:“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第三中队队员冲进几幢屋内,搜查人员时,发现刘文扬,张正芝不见其踪影。
就在人们惊疑时,忽然听见黄山方向,传来二声枪响。
在不同场地的三中队徐作猷,金天静。一中队的吴志刚,杜钧几位领导大吃一惊:“不好,可能是刘文扬小股部队偷袭八大队大队部了。”
二个中队领导急忙指派一个分队,赶去增援。
刚出去不久,增援的游击队员们又纷纷返回。
原来是虚惊一场。
今天,天亮时,东边发出激烈枪声,二名黄山村自卫队员到村口巡逻张望,发现慌慌张张逃跑过来二两个人,他们一盘问,这两个人也不说话,掉头就往回走。巡逻队员十分疑心,立即追了上去,抢夺二人的枪。那两个家伙,那里肯放手,“叭,叭”二枪走火,差点打到人。附近围观的群众,见状一齐冲过来把二个家伙抓住,捆绑扭送到大队部。
杨夷群听说未抓到刘文扬,张正芝,马上要求各中队仔细搜查。
江一帆更是特别提醒:“对路上陌生可疑人员严加盘查,防止化妆漏走。”
搜查了近二个小时,毫无刘文扬,张正芝消息。
就在收网结束行动时,却意外地得到一个好消息。
联防办事处警卫队的一名警卫员,从溪华跑来报告说:“刘文扬,张正芝,都已被抓到。”
原来,狡猾的刘文扬,张正芝两人,自知得罪人多,在外住宿时,留个心机,常更换地方。白天办公在一处,晚上上半夜暂时住一下,半后时,又换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睡觉。
在快天亮时,忽然听到几声清脆的枪声,马上意识到要出大事。慌乱中急忙换上防备用的一身农民样子的破衣服。
这时,七,八,九三个中队驻地,接连响起激烈枪声,自知无法再呆此地,连忙拉着张正芝,牵着二条狼狗,从毛界村后山岗偷偷溜走,惶惶中,象个无头苍蝇乱逃窜。
也许是罪孽深重,命中该死,死神往他们两个人身上引向黄泉路,只见翻山越岭,一路毫无目的地沿山路逃跑到溪华村溪边道路时,被巡逻的联防办警卫队员碰见,他们十分疑心,穿着破衣服的人,怎么会牵着富人家才养得起的狼狗呢?便上前追问。
刘文扬毕竟心虚,说话吱吱唔唔的,嘿嘿几声,灰头土脸的象笑似哭般的狼狈相,他狡猾地翻了翻几下白眼。突然放开狼狗咬人,警卫队员早有防备,快身躲过。一名手持短枪的队员,当即“呯呯”二枪,把狼狗当场打死。
枪声震动了村边几位溪华村自卫队员,他们飞快地跑过来,把放狗逃窜的这两个家伙拦截抓获。
当刘文扬,张正芝被捆绑押解到吴山民面前时,刘文扬那个熊样,灰头土脸的,扑嗵一声跪地哭喊:“吴县长,吴司令,求饶,求饶。 ”
事到如今,吴山民那里还装得出庙里菩萨脸儿,他以前当县警察局长时,那飞扬跋扈,整起人来吊打飞,坐老虎登,灌辣椒水,那种残忍恶毒手段伤害了多少人。几乎在义乌是臭名远扬。他吴山民可不会这般折磨人,但这次绝对不会忍让险恶奸狡毒辣之人存在下去。
吴山民怒不可遏地大骂道:“你们队伍到处拦路抢劫,无限制地征粮派款敲骨吸髓,不分昼夜地公开赌博,窜门闯户调戏妇女,霸占人妻,肆意枪杀残害无辜百姓,其罪可诛。更令人可耻的是投降日寇,做汉奸卖国贼,私订盟约,企图谋害我们八大队抗日斗士。你们恶贯满盈,罪该万死,”
吴山民愤然地把手一挥,命令几个警卫班战士,把刘文扬,刘俊生,押送到黄山村审判。
公审大会在黄山大明堂上举行,八大队大队长杨夷群主持大会,政训员江一帆讲话。
在公审大会上,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群情激愤,不断有人高呼:“枪毙刘文扬。”
“枪毙张正芝…”
“枪毙汉奸卖国贼。”
江一帆在公审大会上数举刘文扬,张正芝十多条罪状。最后,他代表义西乡镇联防办,第八大队,宣判刘文扬,张正芝二人死刑,立即执行。
八大队一中队一分队队员在黄山东山坡护场,
在围观群众一浪高过一浪的怒吼声中,执法队员把刘文扬,张正芝,被执行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