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大年”
———羊耕
时光老人,
脚步匆匆,
已把七三年的日历翻完。
四十五岁,
本是壮丽年华。
生活的重担,
过早地把她的身躯压弯。
岁月又增添了她新的白发和沧桑…
过年是翻越一座艰难的夹金山;
过年是一条渡不过的金沙江…
耳边稀稀啦啦的鞭炮声,
把母亲的心事搅乱…
勉強的笑意,
挂在母亲腊黄的脸上。
内心反复在盘算:
团圆年夜饭里鸡鸭鱼肉有几样?
六个儿女的身上,
是否都有新鞋新袜新衣裳?
亲戚来时餐桌上有否茶叶和果糖…
还有远在江西打工的儿子,
年夜饭碗里是否也有鱼肉香?
身上的旧棉袄啊,
能否抵御他乡的三九严寒?
没有电话,
但在盼望:
乡村邮差自行车的铃声响…
年三十晚上,
母亲没有合眼,
不是高兴睡不着,
也没春晚节目收看。
而是站在灶台边不断拨弄着锅瓢和碟碗…
看着手足无措的父亲,
望着面黄肌瘦的儿女,
心里又想:
新年的学费到哪里打算?
还有春天,
青黄不接的口粮…
眼望着灶台边的空猪圈,
能否买个猪仔?
再添四个小兔二只小山羊…
颤抖的手上,
恭敬地捧着三柱清香:
风调雨顺!
祥瑞天降!
谷豆满仓!
家人平安!
那是母亲:
对新年的祈盼!
癸卯年腊月初七初稿
2024.1.22二稿
2024.1.24三稿
(注:七四年春节笔者初中毕业去江西上饶做马路,后在景德镇过年。年三十只有一碗米饭和一碗榨菜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