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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口哨的“拾荒者” 合上电脑，走出校门，夜色深深。抬头仰望，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一轮满月在缥缈的云雾中缓缓移动。温暖的清风拂过我的长发，春天的气息无处不在。 近处的霓虹，远处的灯火，川流不息的车流，擦肩而过的路人，一幅幅变化着的画面呈现在我眼前，令人陶醉其中。 春风沉醉的晚上，商城的夜生活热气腾腾，丰富多彩。我不紧不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思考着明天的比赛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进入库存专业街，我看见前面一个年轻男子蹬着一辆七成新的三轮车。三轮车上有好几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那些袋子张着大嘴，一只口袋里露出白色的泡沫；一只袋里装着衣物，一条裤腿搭在口袋外面。 整条街都是卖库存的，有各种各样的商品。但商户们往往将一些独品、次品都丢弃在垃圾桶里，因此吸引了不少拾荒者，他们也在这里淘了不少“金子”。 他一边蹬着三轮车，一边将头偏向左右两边看看。车子慢悠悠地前行，他蹬起来并不吃力，显然这些东西并不重。 我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那是一套深蓝色的印有某个厂名的工作服。是的，他不同。他应该不是普通的拾荒者。他不是我常见的那几个形象邋遢的拾荒者。他穿衣整洁，发型不乱。他那辆绿色的车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他来到一个垃圾桶旁，戴着手套的双手快速打开一个垃圾桶，随后看了一眼，就将盖子盖了下来——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另一个垃圾桶里的东西已经装得满满的，他打开盖子后，很快就抓起几件衣服扔进了那个装衣物的袋子里。 他继续弯下腰，将自己的半个人都埋进了垃圾桶。我已经看不到他的上半身，只见他一只手准确无误地将翻出来的可回收垃圾扔进了三轮车。这时，我听到了他欢快的口哨声。 那悠扬灵动的口哨声，如林间的清泉般澄澈，似山中的清风般飘逸。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限制，让我想象到多年以前，这位少年在广阔的田野上一边无拘无束地吹着口哨，一边自由自在地奔跑。原野上回荡着口哨声声。他吹了一曲，又换了一曲。 这曲子我听出来了，是郑智化的《水手》。我也轻轻地哼出了声“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生活也许很苦，他却如此乐观。相信这口哨声洗去了他身上的尘埃，内心的疲倦，带给他无穷的力量与希望。 我放慢了脚步，脑补人物的N个版本故事：也许生活窘迫，工资不高，时间有余，暂时无其它兼职可找；也许负担太重，养老育小，挣点外快，补贴家用。再或者…… 不久，他直起身子，干脆利落地坐上车，朝前蹬去。再看看车上，那几个袋子里似乎满了许多。我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口哨声依旧传来，回荡在我耳边。 我往前走，一个房产中介的橱窗特别亮。橱窗上展示了城中几十个小区的房价，我来不及细看。只是房产小报显示市区房价在三万二至六万五之间，这组数据跃入着我的眼睛，刺得我眼睛发胀生疼。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人说，这是一个稍微不努力就可能卷铺盖走人的城市，也有人说一个只要你肯努力就可以改变命运的地方。 我相信吹口哨的年轻人和我都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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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 08:5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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