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远方有你,一条古老的倍磊老街,你的怀抱里,有一座陈大宗祠。有一个故事,流淌在街巷里,义乌兵的丰功伟绩,成为不灭的记忆。
我走在倍磊老街,听古老的店铺门面,都在讲述一个个悠远的故事。一扇扇窗户里,都在演绎着老街熙熙攘攘的盛景。玲珑的过街楼横跨在老街上,宛如把古今两个时空连接在一起,成为穿越时空的隧道。
我走进陈大宗祠,里面仿佛在回放戚家军英勇抗倭的影视,能看见陈大成将军率义乌兵奋战沙场的壮烈,能听见号角战鼓的震天动地,能闻到呛鼻的火炮弹药气息。汗水流过嘴角,仿佛尝到了热血的腥味。我用手激动地抚摸着一件件兵器,仿佛已化为一名义乌兵,手里挥舞着兵器,向倭寇英勇地冲去……
我上过“战场”撕杀后,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走在街上,闻到了街头飘过来的荞麦面香。那里有一家在义乌闻名遐迩的荞麦面馆。
我每次路过倍磊街,都会特意拐进老街,去品尝一顿荞麦美食。面馆就在老街街头,它的斜对面有块空地,有一个特大圆石碾磨躺在上面,似乎已睡了几百年。近一人高的石碾轮,好像在把岁月碾成馨香的荞麦面。
荞麦是咋样的呢?我相信大多数年轻人都没见过田野上的荞麦。我也只在记忆的深处寻找它的样子。它直立的茎在阳光下透着明亮的红色,绿色三角形的叶片层层叠叠,如在一片红海中飘曳的浮萍。卵形的花苞开出白色的小碎花,开在茎的顶上,腋上,迎风颤动,如日光下水面闪耀的万千粼粼星芒。荞麦的种籽也呈三角星形,像一颗颗星星。荞麦的产量很低,记得父亲只种在贫瘠的山坡旱地。妈妈一年内偶尔烧几顿荞麦面食,是难忘的美食记忆。
走进荞麦面馆,仿佛走进了黑褐色的荞麦种子里。黑褐色的楼板,黑褐色的梁柱,黑褐色的桌凳。饭点是常常座无虚席的。听客人的口音,除了本地人,还有后宅湖门的,有苏溪廿三里的,有义亭上溪的,有东阳的,有城里的……天南海北皆为荞麦香而来。荞麦面,荞麦麦角,荞麦馄饨,荞麦老鼠,是店里的招牌名吃。我特别爱吃荞麦老鼠,烧上新鲜的白萝丝,那真是天上人间的美味。
在童年时,第一次听妈妈说烧荞麦老鼠吃,我还以为用老鼠崽与荞麦烧,甚是惊呀不解。问妈妈,妈妈哈哈一笑,说:“来,看我变出‘老鼠’来”。她拿来一把米筛,把揉好的一块荞麦面团放在板砧上,搓成一条圆面棍,再用刀斜切成面片,把一个个面片放在米筛上,用食指中指轻轻按在面片上,用力顺势往后翻片,就翻出一个个圆圆的面管。面管两头空,内壁印着手指印痕,外表印着米筛的小方格,俨然像一只小老鼠崽。哇,原来这个就是荞麦老鼠呀!小小的我恍惚大悟。所以,荞麦老鼠,也俗称米筛爬,是义乌东阳浦江境内的传统名小吃。
我用筷子夹了一只荞麦老鼠,用牙齿轻轻一咬,鲜美的汤汁已溢满口腔,香气沁人心脾。我凝视着这碗热气蒸蒸的荞麦老鼠,感慨万千。
如今盛世,丰衣足食,人们的口味不仅仅在于果腹,而更乐于品尝享受美食。吃的是一种健康,一个回忆,一段情怀。一年四季,随时可品尝美食,再也不用像儿时能吃上一次荞麦老鼠而回味几天了。
在袅袅的热气里,我仿佛看见了沙场上的硝烟,戚家军里的义乌兵在冲锋陷阵,倍磊的好男儿在英勇杀敌。如今幸福安康的生活,正是像陈大成这样的无数民族英雄用血肉之躯捍卫而来。
我忽然有一个念头,要是像陈大成这些民族英雄们的英魂,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荞麦老鼠,他们一定会笑的开心灿烂。我欣然站起身,向点餐窗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