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月月 摄影朱英雄
我从小就很爱听老一辈讲故事，那些带着乡音的传说像撒了蜜的糖，总听得我入迷。听完后便鹦鹉学舌原原本本的讲给小伙伴们听，听着讲着，那些传说中的故事情节就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像传说中的流下村小西湖的故事仍清晰得像昨天才听过。
传说中的流下村，有户姓楼的人家，家殷实雄厚，他家的房子是真排场——千柱落地，七厅八堂，石砌的墙、木雕的梁。在义乌地界上找不出第二家。有几句打油诗记载：上代好人楼太平，下代出个楼景民，田地山塘近万亩，金银财富数不清。” 这家人不光富，更难得的是几代人都行善尽孝，美德流芳，在婺州八县都传得响当当。
父亲楼太平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他自掏腰包，修了条两米多宽的古驿道，堪比现在的国道省道。路中间铺着一尺五寸宽的青石板，从上溪经杨村、流下、夏沿、东河，一直通到义乌城区西门尖。这路一修，经商的、赶路的都方便多了，乌伤（义乌古称）的热闹里，总藏着他的一份功劳。早先人们走在这条路上，嘴里念叨的都是楼太平的好，他的名字便随着脚步声，成了茶余饭后的暖谈，谈着谈着，就成了抹不去的传说。
他的儿子楼景明，在杭州做官，更是个有名的孝子。老母亲总念叨着想去杭州西湖看看，可老人家年事已高，又是缠过足的“三寸金莲”路途遥远赶去杭州，车马劳顿哪吃得消？这事成了楼景明的心病——凡事总以百善孝为先为准则的他又怎能让母亲留下遗憾？琢磨来琢磨去，他想出个法子：邀请有学问的人画图测绘，约上能人巧匠要在自家后花园，建造一个与杭州西湖一模一样的“小西湖”。
他亲力亲为盯着动工，建好观赏对照，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西湖、外西湖分明，三潭印月、花港观鱼、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只要是杭州西湖有的景致，这儿一样不缺面面俱到。母亲站在园子里，看着眼前的“西湖”，笑得眼角堆起了皱纹。
这一笑，便笑出了个乌伤孝子的故事。“百善孝为先”的理念，就跟着这缩小版的西湖，一代代传于至今，孩时只管听和记，后来为了生计奔波，这故事便压在了记忆箱底，没再细究过真假。
那些刻在脑海里的情节，总像颗发了芽的种子，悄悄等着破土。6月24日，应文友之邀，绣湖文学社一行人走进城西街道流里塘村，我才猛地想起——儿时传说里的小西湖，原来就在这儿！旧村改造时，流下村、里介村、塘下村合并成了流里塘村。听了流下村书记介绍村史后，那些故事竟真有这么一回事，我按捺不住心头的雀跃，恨不能立刻去寻踪。 村里的风景还真是美不胜收，年复一年虽然小西湖的原貌已不存在，但那里外西湖似耦断丝连遥相呼应；湖水清澈透明波光粼粼，时儿有鱼虾成群；岸上绿草铺茵，杨柳垂丝，轻风飘絮影；连理枝树亭亭玉立相依相偎，似乎在与人说有过浪漫的爱情；幸存的明景湖透着别具一格的古朴雅韵；还有座经念碑矗立村边刻着楼家父子仗义尽孝的往事精髓。还有……
流里塘的旧村改造，改得很有巧思。借着原本“塘连湖、湖粘塘”的水网，在湖边建起了盆景基地。千奇百怪的树苗在这里扎了根，经修剪师之手长成了玲珑的盆景，有的还进了世博会。这产业让村民的日子富了起来，家家户户楼顶门前都摆着几盆，绿意爬满了小村的角落。盆景映着湖景，湖景引着游人，小村便成了一幅活的画，盆景盆栽成了义乌的又一个网红打卡地。
说起来，我家离流里塘不过十里路。但是有句俗话：“佛是远的灵”，我也一样舍近求远，总爱跑远路旅游观景，旺季去了看人头，雨天去了啥也看不清，回来总懊恼“白折腾”。可这次流里塘一游，省钱省力就近，觉得比任何远程旅行都值——最珍贵的，是儿时听的故事有了归处，那些刻在记忆里的情与景，真真切切在流里塘这片土地上证实，原来小西湖的传说，就藏在流里塘的烟火中。
写于2025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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